第一部分
李丹,是我的邻居,93年出生的小女孩,看起来长得比我还高。按中国人的传统审美,她算不上很出众。但个人感觉比较符合欧美人的审美。因为她身材高佻,五官分明,气质突出,身体健硕,有活力。
从自上了高中后,我就一个月回一次家。回一次家也就呆两天半。我们那一片,小伙伴们都外出打工了。别说读大学了,就算和我一届读高中的,就剩下我一个人了。所以在家多半也是无聊。每每这时,李丹就会跑到我家里陪我,边看电视,边聊东聊西。那时她还小,才读小学。但问的问题,却远远超出了小学生的认知水平。
当我上了大学后,一年才回家一次。那时她已经是个初中生了。长得亭亭如立的。所以她来我家找我。我们都不敢单独在家,多半去家附近的草地坐着,或走着。聊得话题也会更宽泛一些了,除了学习之外,更多会聊到人生观,价值观层面的东西。老实说,这种聊天还是很有意思的。
虽然我比她大很多,也多数情况是我教她一些东西。但在这过程中,我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。她不但能说出一些我意想不到的话来,更重要的是也坚定了我的某些信念。正所谓三人行,必有我师。
李丹从小爱玩,不算特别用功的那种人。但她从小成绩又很不错。中考时,以全校第1名(那时整个年级加上复读的超过了500人)的成绩考入市重点高中。这可把她妈妈乐坏了。在电视台给她点歌,大请亲朋好友,逢人便说自己家女儿多厉害。
李丹看多了,觉得压力山大。以前还特爱和妈妈一起逛街,自打那以后,像瘟疫一样躲着妈妈。
很可惜,高考时,她发挥严重失常。更准确说,她没能适应高中压抑的,繁重的生活。成绩越来越差,加上爱玩的天性。考了512分,还算超水平发挥。
当她得知成绩的时候,第一时间给我电话,开心地说:“我原以为连三本都考不上,没想还能上个二本。哈哈。谢天谢地!”
“那你妈妈不是要气坏了。她一直觉得你至少能考上武大什么的。努力下,北大都有可能。”我想安慰她,却不知说什么好。
“没事,事已至此。笑对人生!哈哈”她像是被在监狱里关了3年,终于重见天日了一般。仿佛妈妈打她骂她,都觉得是种幸福!这种感觉,我能理解,毕竟我也是这么过来的。
第2部分
妈妈得知她的成绩后, 什么都没说,就当什么都没发生。只是见到街坊邻居时,头低着不敢直视。被问及女儿考得如何时,只是微微一笑,说,考了本科了。
过了半个月,妈妈实在忍不住了。一大早买了很多东西,拉着李丹,说要去见复读中心的领导。李丹硬是不愿走,坐在地上一动不动。任凭妈妈怎么拉。妈妈碍于面子,不好发火动手。只好哀求道:“听妈妈的话,妈妈也是为你好。你不考上好大学,将来怎么办?!”
“我自有我的打算,我会过得很好很好的。”李丹头也不抬。
“你还是个孩子,你懂什么。世态炎凉,人心险恶。你知道多少没读书的人,在外面拼死拼活,也挣不到几个钱吗?妈妈不求你为我养老,你至少得养活你自己!”说得说得,妈妈哭了出来,哭得像个孩子。也坐在了地上。
“妈妈”,李丹看着妈妈,一支手拉着妈妈的手,说道:“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,我是怎么养活我自己的。我不但自己过得好好的,我还会让你和我爸过得好好的。不需要大学毕业,你给我一个暑假。一个暑假就够了。如果我做不到,我什么都听你的。”
妈妈听到女儿这么说,这苦肉计算是没白演。立马站起来,破涕为笑。拉着李丹从人群中消失了。
第3部分
一天早上,我还在睡梦中,便被李丹清脆的声音吵醒了。“哥,快起来,我有赚大钱的项目,要告诉你。”
“啥事,不能晚点来吗。我还在做春梦呢。别打扰我和女神的约会!”
“你的女神就在你家楼下呢,快把门打开!”说完,连着三声沉闷的吼声。
我睁支眼,闭支眼,听她把这个赚大钱的项目说完。给她分析了下难点在哪里,以及如何让它更出彩,如何抓住顾客的心理。她就连走带跑地冲出去了。
没过几天,她给我打电话。电话里,她兴奋极了。说她招到了23个高一的学生。一下子收了15000多的真金白银。
“你如何做到的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,拿来给我压压筋。”我立马提起精神来。
“好吧,那你快点过来。你要是一小时内能赶到,这钱全归你了。哈哈”
我脸没洗,饭也没吃,就打的跑到了她所说的地方。只见穿着白婚纱,高佻的女孩半跪在地上写着什么。我猜出来,这个人就是李丹了。我拍了拍她肩膀,“搞得像新娘一样,新郎官儿了呢?”
“你背后呢?”她用手指着一个穿着古怪,但很帅气的外国人。
“啊,,,你啥时候找了老外做男朋友啊。你妈妈知道这事吗?”我吓一大跳。
后来我了解到,李丹是刚演完莎士比亚笔下的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的一场话剧。大概是剧情是,罗密欧死掉了,朱丽叶穿着婚纱决定和她一起殉情。其实演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,她能请到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外,还长得这么帅。她真不一般。
再后来,我了解到。原来她是高一的时候,通过ICQ(类似中国的QQ,只是ICQ是国外人常用的聊天软件) 认识的。一直有通信。去年来武汉大学做交流学生。想着离黄石这么近。她就决定见个面。
李丹和他说明了这件事,他很开心。第二天就跑过来了。
这些家长一心想着英语对高考成绩的影响,想着老外对孩子学习英语兴趣的强大推动力,而且买一送一。虽然680一个月,不算便宜,但一咬牙,还是决定花了这个钱。
于是我就充当了她的所谓买一送一的陪衬,被她包装成天才作家啥的,教学生作文。
暑假过得很快,和学生们一起的日子也很开心。那段时间,通过和李丹的深入的接触,真的发觉她是个很有活力,激情的人。想着法子,教大家如何对英语产生兴趣,还花钱买了好多好莱坞的DVD,放着学生们看。请学生们来演里面的桥段。
“你现在算是创业了,要考虑成本问题,李总”我笑她。
“做自己喜欢的事,有意义的事,这点付出是应该的。哪怕一分不赚也值啊。总有一天,我会收获更多的。哈哈”
经过一个暑假的累并快乐着的尝试,李丹赚了3万多。
那天晚上,她请我吃饭。她和我说了很多心里话。
“我其实很不喜欢我妈妈,真的。她太假了,总是要打脸充胖子。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老公多牛多牛,自己女儿多聪明多厉害。很多事,又不喜欢说出来,闷在心里。哪天遇到啥麻烦,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。”她说着说着就哭了,“男朋友不爽,我可以再换,妈妈世上只有一个。我不能不喜欢她,不爱她。有时觉得她真的好可怜。因为只有缺少爱的人,才会有强烈地表达自己多幸福的冲动。经过一些人,一些事,我也觉得自己慢慢长大了。长大的标志不是你遇事不惊,沉着冷静了,而是更会设身处地人别人着想。”
她的话让我陷入沉思。过了许久,她接着说:“我也不知道那天,我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,敢说出那样的话。但看到妈妈那可怜的样子,我很心痛。答应她后,我心里是没底的。但我一直觉得我是个乐观的女孩子。当你乐观面对生活,生活也许更给你更幸运的赠与。”
临别前,她主动要求索抱。我觉得很怪,没有理她。没想她一把用力抱着我,差点没把我从地面移起来。
第4部分
从那以后,我就大学毕业,出来工作,虽然过年也会回家。但由于家里征地拆迁,以前的住所变化太大,很多以前的朋友都失去联系了。
上次过年回家,看到她妈妈。她妈妈说,她去国外了,做婚纱生意。因为她英语好,爱交流,长得也是老外中意的那种类型,就自己做模特。
“那她的货从哪进来的呢?”我问道。
“听她说,是广州那边吧。”
“那不是离我工作的深圳很近?”我心头一动。
“是啊,我看你们好多年没见了吧。她经常去广州的。改天把联系方式告诉你。多联系下。”
“我想她一定很忙吧。要是太忙就不打扰了。”既然这么久都没联系了,也不太想打扰。
“哪里会呢。她这个人就是爱玩。一年多半时间都是全世界跑。”
“忙着工作吗?”我追问。
“怎么会呢?就是玩,旅游。她老是拉着我和她爸去来玩。但我们老了,走不动了。对外面的世界也不感兴趣”,说完,还补充道:“现在还单着呢,真为她着急。所以让你联系下她,帮我劝劝她。”
第5部分
通过李丹妈妈给的电话,我加到了她微信。
过了好多天,她才通过。接着发来一个笑脸。再接着发来一段文字:“哥,其实心里一直有想着你。只是找不到主动联系你的理由。也许你很忙,也不记得我了。感谢那晚那个强有力的拥抱。也许吓到了你。却让我在想不出你清晰的脸的时候,还能感觉到你的温度和心跳。”